希臘退出歐元區將帶來嚴重後果,歐洲各國政府與金融機構損失慘重,希臘銀行和公司將出現違約,但是如果算上今後幾年的社會與經濟後果,留在歐元區的成本可能同樣高昂。曾經有國家成功脫離貨幣聯盟,最突出的例子是美國:1933年美國擺脫金本位體制,導致美元貶值69%,但隨後從危機中復甦。
我們認為6個月內希臘退出歐元區的風險只有20%,此風險與6月舉行的第二次選舉的結果相關,即聯合政府得以建立,並且新政府與歐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歐洲央行(「三方」)就援助計劃重新舉行談判結果。
雖然我們認為12個月內希臘極有可能再度違約,但認為在此過程中希臘可能仍然留在歐元區。歐盟與未來的希臘政府在目前階段對於避免歐元區分裂都有重大利益所在。然而,希臘在共同貨幣聯盟內重拾競爭力、恢復可持續成長的過程將是極其痛苦的。這需要真正意義上的大幅貶值,即是持續的工資負增長,此舉違背選民意願,幾乎不可能長久實施。考慮到留在歐元區將付出極為高昂的經濟與社會代價,因此未來幾年希臘退出歐元區的風險可能上升。歐元區保留目前結構帶來的高昂間接成本嚴重被低估。希臘的退出可能動搖歐元區的根基,一旦成真,甚至可能導致危機升級。
然而,退出並不一定是一個政治決定,也可能是一種既成事實;如果希臘不再能獲得任何外部資金,包括歐洲央行向其銀行業注資,那麼就需要推出某種替代性國內支付方式,首要方式就是推出新貨幣。
退出的後果
只關注希臘退出歐元區的直接財政後果有誤導之嫌,這些後果可能包括希臘已發行債券、其他歐洲國家為其提供的雙邊援助貸款遭受重大損失、TARGET2結算系統所滋生的歐元系統(Eurosystem)支付問題。我們認為更大的問題在於:一旦某個國家離開歐元區,國內帳戶將被迫轉換為新的國家貨幣,就希臘而言,本幣對歐元可能立即貶值50-75%。銀行帳戶很可能被凍結,並按官方匯率兌換新貨幣,換言之轉換之後將貶值。外債數額巨大的個人和企業很可能發生外債違約,因為這部分債務不會轉換為本幣。
由於其他幾個歐元區國家也面臨巨大的緊縮挑戰,因此希臘的經歷很可能給其他有退出之虞的國家帶來不同的風險感受。歐洲領導人要令人信服希臘只是個例外的論說,需要立即成立一個全面的政治和財政聯盟,包括向弱勢國家定期進行財政轉移,還需要歐洲對銀行存款實行統一擔保,從而確保所有成員國銀行中的歐元存款都以歐元形式存在,後者尤其關鍵,因為希臘的退出打破了金融市場運行的一個重要原則。金融系統要運行,需要1歐元紙幣(即中央銀行歐元)與商業銀行的1歐元存款等值,這一點非常重要。如果一個弱國的商業銀行存款面臨被凍結以及轉換為新貨幣並將貶值的風險,那麼其存款價值就不如歐元紙幣以及實力較強國家商業銀行的存款,強國貨幣的外部價值甚至會上升。
「歐元不再是歐元」的後果將是邊緣國家銀行中的歐元存款大規模流失。缺少存款不能僅僅通過歐洲央行注入更多流動性來紓緩,因為這需要提供抵押品。由於不是所有資產都可以擔當抵押品,因此銀行為獲取央行融資需要提供超額抵押(over-collateralization),長期無法通過債券市場或存款進行融資,勢必會導致弱國的整個銀行系統面臨生死存亡的考驗。銀行國有化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即使這些銀行中有外國股份也於事無補,因為任何一個受管制的國內銀行實體都面臨一旦本國
退出歐元區,其貨幣將被迫兌換的風險。因此,一個國家的退出引發銀行擠兌、弱國政府債券的風險溢價飆漲等連鎖反應,並最終導致歐元區四分五裂的風險十分巨大,難以控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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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銀財富管理投資總監研究部